Winsta

AU: 太空赏金猎人x人造生命体

俗里俗气我流记忆碎片童话故事

BGM: Gringoire - Le Temps Des Cathedrales





被乱流裹挟着穿过数个并不熟悉的星系之后，狡噛慎也终于有空闲离开他驾驶舱的座位按开通向后舱的舱门。

他在门边的架子上摸出一袋烟草，撕下旁边的《太空警察守则·搜查科卷》内页，随手卷上烟草和烟蒂点着，而后才仔细打量他三小时前在卡特拉勒星首都穹顶激战中掠上飞行船的猎物。从他自己建立的安全空间出发前，他听说过近日在那个高度智能化的星球发生的叛乱的首领。一切似乎都符合期待。银色的半长头发掩住耳廓，舒展的眉骨下有如同金色的彩色玻璃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一笔略过色彩浅薄的嘴唇。猎物的身高与自己并无差异，只是在白色衬衫和长裤的包裹下显出与当时激烈的枪战不符的细韧。

狡噛叼着烟只是打量他，面色却略带不快。手腕吊着手铐乖乖坐了三个小时的猎物却先开口：

“我为你解答这个问题吧。”

猎物的声音极似狡噛数十年前在乐者聚居的边缘星系听过的“oboe”和“cello”的协奏，而当这个外表看起来是与自己无异的血肉之躯的男人转过脸来，他却较人类更能展现出这个生命来自某个“神”的赠予的证据。他的左脸上却留着一道锐物撕裂的壕沟，无数构建成血管的机械纹路仿佛从无垢的表皮坠入其中。一个领导人类叛乱的阴谋者，一个成功摧毁数个星球政权的野心家，从内到外却都是自诩神明的人类的手作玩具。

“异乡人都期待秩序、坏损和预言。你期待我还是与你同样需要收容之人，但我并未破坏城门。”他停顿了一下，微笑着抬起手腕上的手铐，“我认为有必要尊重你蓄意的安全忽视。”

狡噛对着他的脸吹出一口烟圈，按下操纵器上的按钮，咬着烟蒂：“下船。”


猎物正和猎人一起走在荒废的星球上。

这处斜坡顶端可以看到远处画布般的天空上镶嵌着的恒星，它正灼热地落下，将周围的地平线撕破成金色或红色的伤疤。狡噛把飞船遗留在那一片开阔的平原，等待这片数百年未曾有飞船触碰的土地在漫天的扬尘中平静下来，和猎物一起走向坡下早已成为残垣断壁的一处遗迹。

这个星球曾有辉煌的文明，但依旧无法在三百年前的战争中保留原来百分之一的人类聚居地。这处废墟也应曾是人类聚居的城市，人们曾在这里被一片轰鸣的钟声惊醒，在无数个未曾保留下历史记录的日子里穿过象征着哥特终结和文艺复兴的建筑，绕过成为酒馆的地窖排风口，前去看篝火、闹事和拙劣的表演，如今却连只字片语也被原住民带到太空的各个角落，在繁芜的星系文化中被遗忘得只剩下此地的石块。

他们即将到达最终指定的任务场所。仅靠双腿在无际的废墟上前行，二者的影子似乎在重叠流散之间模糊成相依相偎的一体，终于被一座建筑的影子覆盖。

建筑外墙的大理石纹理几乎被磨灭，仅剩下半条廊式的中庭和一个穹顶，残垣和立柱的线条切割着落日。猎人沉默着，他视线的焦点似乎越过一路走在前方的猎物白色衬衣的衣摆，停留在对方脚边杂草中的石砾，右手在腰上武器袋内变换挑选着什么。似乎心情甚好而毫无反抗的猎物左手插在口袋里，熟稔地俯身拾起一片金色的玻璃。

“撑起信仰的唯有大教堂，”他的声音又在这夕阳平静的死寂中响起来，被这座建筑仅剩的三面墙环绕成一个更为低醇甚至是温柔的语调，却吐露着讥讽的语句，“Asile. Nous sommes des étrangers.”

“但我以为你依旧不喜欢做神明和裁判。”狡噛站在他右侧，看着他打量手指间的彩色玻璃，“你这次没有享受游戏到最后，这不是疑问，只是令我不快。”

狡噛慎也拾起地面上一块带着划痕的石块，其上的印迹依稀可见“A……KH”的古代地球语字样，随即手心被塞进一块亮晶晶的碎片，他听见身边的男人说这是这次的赏金。


他其实并未产生过疑问，也无需槙岛圣护——这个同时出现在狩猎委托书的猎物和雇主两个位置上的生物做更多解答。

三百年前狡噛慎也离开地球，自那时起他就注定一次又一次在黄昏注视之下将他安葬。他们通过狩猎委托书联系，如外乡人一般降临这个星球，而后他射杀这个男子，就如他曾在麦田，在阶梯金字塔形白色大楼的入口，在摩天大楼的旋转楼梯所做的那样。这个男子被人类模仿着神明贪婪地创造和量产，故而也如人类因为恐惧和无知生出的神明，他永远无法被杀灭。他一次一次在黄昏被了结，又一次一次在黎明被唤醒。在这个男子的机体即将损坏的时候，他凭自己的趣味——有时是恶趣味——寻找此次死亡的地点。


“或许你希望我依旧如三百年前那样，不过我很享受这精神逐渐消耗和磨灭的过程。可惜直到精神彻底消亡之前，你再也找不到……”

“……我的替身。”赏金猎人的嘴唇在吐出的烟雾里凑近槙岛如同金色透明的彩色玻璃的右眼，“希望这次你会彻底被毁坏吧，公元一四八二年的歌者。”


狡噛的左轮手枪射出了它的第15颗子弹。
浓烈的火烧云笼罩着整片荒野和唯一的二人，他们的影子枝繁叶茂地重叠着，仿佛他们互相拥抱，仿佛他们是神造的最后灵物，是白昼与黑夜的挽留之间，是深深刻着'ANAΓKH的石块和倾塌于其上最后的彩色玻璃。


*手机不方便编辑，其中一些词语和短语出自《巴黎圣母院》和其改编音乐剧《Notre-Dame de Paris》，用得不好，在这里道歉了，请粉丝不要撕我的皮
*写得很赶不知道有没有讲清楚，就随意理解吧